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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梧州

作者: 来源: 时间:2021-06-02

  岁月静好,光阴变幻。万物在时间的涓流中悄然流转。

  骑楼叮当响的铁环干枯朽坏,担子温温热的米香随风吹来……许许多多的事物,许许多多的喧闹,许许多多的光与色,都在时间的长河中被世人遗忘,被无形的手剥落了。古旧的商埠上空,洗练得发白的阳光用力搓着路面,城镇昨日的辉煌色彩又褪下一分。

  于是就有花纹被镌于人们的记忆中,铭在褪色的石墙里,任土石容下过往的思绪,化为一副又一副风化的朱字和剥落的烫金。

  之后,那些白发苍苍的人会指着它们说:看,这都是我们小时候的事了,在那时候,这地方可是非常风光的……

  两排骑楼静静守卫着一条古老的小街道,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换了一代又一代,看着她由一条羊肠小道逐渐成为一座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古旧教堂的老墙在夏天抖出灰尘,固执地用它抱着自己,似乎通过这种方法就能回到上世纪三十年代,平静又不平凡的岁月。

  甘甜的豆浆与苦涩的龟苓膏,粗糙单调的美食街与早无人问津的老井,闪闪发光的人造珠宝与沉默黯淡的小砖墙,落满灰尘的骑楼与沾上雾气的防洪堤……它们都悄悄融化了,化为一腔混沌的生命之流,流淌在这座拆拆建建、不停缝缝补补的小城之中,流着流着,就积出了生活的痕迹。

  这些痕迹印刻在老一辈甚至几辈人的记忆里。他们会把琐碎的它们当做无比动人的故事,不厌其烦地絮叨。阳光明媚的午后,坐在摇椅上露着肚皮摇着蒲扇的老人微笑着把过去的故事说给自己听,请阳光的大手温暖衰老的身体:他们知道,那些虽然远去却依旧被人提起的岁月都是时光的痕迹。

  将那一心溜走的时间挽下的,并非任何物质,而是那些太过缥缈不定,如光如雾的回忆:它总被人一次又一次地遗忘,一次又一次地被扔下,最后被埋于尘埃之中。可它也不急躁,只是默默等着,在被一碗豆浆、一张照片乃至一句方言悄然挖出之时,喷薄出满心的欢喜。

  那是城市自己的岁月,是岁月给梧州人,给梧州留下的痕迹。

  行走在骑楼之下,欣赏着烟火气息。卖酸姜猪脚的铺子开了,传过来一丝煤烟味和一阵酸甜;服装店的大门敞开了,花花绿绿的衣服裤子卷一道假帷幕;杂货铺的卷帘升起了,孩子争抢玩具零食的声音连成一片……过去是有的,以后也还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