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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所以我哀

作者: 来源: 时间:2021-08-11

  周末回老家,发现母亲愈发苍老了。她提着个垃圾桶,佝偻着背缓慢前行。

  我大喊一声:“妈!”母亲转过身,满脸的皱纹如墨菊般绽放,眼睛里也有了光彩。我上去抢垃圾桶,母亲兴奋地说:“不倒了,也没有多少垃圾。快回家,我去拿吃的。”她一边说一边走进家,步伐似乎轻盈了许多。我以为她会拿什么好吃的给我,却见她两手空空,讪讪地呢喃道:“放哪里了?还是吃完了?”

  为了掩饰即将夺眶的泪水,我连奔进厨房去洗脸。母亲迈着小碎步忙不迭地递过来毛巾:“快擦擦。”柔软的毛巾吸干了脸上的清水和眼里的泪水。我一把拉过母亲的手说:“妈,你坐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看到桌上的酸甜焖羊蹄,母亲的脸上并没有我预料的那种欢喜,这可是以往母亲最爱吃的。“闺女,我现在咬不动了。”母亲小声地说。“那我去切碎,再用高压锅焖一下。”我说。“算了吧,再下锅味道就差了,你陪我说说话吧!”我把母亲的手放在我手心,耐心地听她说乡里乡亲、隔壁邻舍发生的事。

  多想就这样伴着她,听她絮絮叨叨。这于母亲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于我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我有自己的小家,与母亲并不是“一碗汤”的距离。“妈,和我到县城去住吧!”我再次向母亲发出邀请。“我哪都不去,住在老家舒服。”母亲仍然坚持。看到母亲倚在门边目送我离去,这短暂的幸福于母亲何尝不是一种奢望?于我又何尝不是一种奢望?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是母亲孤身一人抚养我们几个兄妹长大,现在,我们有能力孝敬父母,可我们总有忙不完的事,挣不完的钱。我们对母亲总是用钱来打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们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可以啃完一节甘蔗,什么时候要用刀将甘蔗切成一小段一小段来吃;我们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可以用牙咬开核桃,什么时候要借助小榔头敲开;我们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可以咬得动羊蹄,什么时候已经放弃了对羊蹄的嗜好;我们不知道母亲的苦与乐,孤独与寂寞。

  望着年老的母亲,我哀伤,难过的滋味涌上心头……